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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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對於不那麽科學的咒術界來說，夢也是一種力量的投射，所以咒術師很少做夢，強大如五條悟更是幾乎與夢無緣。
但當天晚上，五條悟久違地做了一個夢。
他知道自己在夢裏，這裏很安靜，放眼望去視野所及之處是一片望不到邊的黑暗曠野，沒有流動的咒力，也沒有無處不見的低級咒靈，對“六眼”稱得上十分友好。現實生活中很難有這麽“幹凈”的環境，這讓他感覺很舒服，於是放縱自己的意願在原地坐了一會兒，直到意識到夢境短時間內並不會結束，才勉強站起身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道亮光，隨著他的走近，周圍逐漸變得明亮起來。一個黑色頭發盤著發髻的少年，盤坐在電視機前的地板上，手裏拿著游戲機，看到他就揚起笑臉招手：“悟！”
“哇，是傑啊……大驚喜呢~”
“什麽是傑啊，你是失憶了還是剛睡醒？不是你說要嘗嘗酒的味道，提議去夜蛾老師房間順一點嗎？也太慢了吧，是被抓包了嗎？超遜的！”DK夏油傑打著哈欠隨口抱怨著，“為了等你，我都死了兩回了。”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發現自己兩只手各拿了一罐啤酒，恍然大悟——是這時候啊！第一次做夢還見到了久違摯友的他，有些高興地將啤酒扔過去，一秒入戲：“這麽短的時間送了兩條命，你才遜斃了！沒有老子的配合，果然不行吧！”
夏油傑接過啤酒順手放在地上，就直接撲過來把他按在地板上往他身上騎：“餵！我還不是為了等你！你是想打架嗎？”
換做少年時期的五條悟肯定會順勢跟他打作一團，但已經二十九歲的麻辣教師卻躺在地上忍不住爆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高舉的拳頭停在半空，疑惑地歪頭：“你在笑什麽？”
“啊……只是覺得，十六歲的夏油傑蠢得跟猴子一樣。”
“哈？”
剛剛停住的拳頭又重重地砸了下去，不客氣地往白發摯友的臉上招呼。
“誒？真打啊？那老子也要還手了哦~”白發麻辣教師摸摸被揍的地方，扯出誇張的笑容，一腳掀開壓在身上的摯友，痛快回毆，完全不覺得自己以大欺小有什麽問題。
等兩人打得盡興，盤腿對坐在地板上喝啤酒的時候，臉上已經都是傷痕累累了。
“一點都不好喝……”五條悟一邊喝一邊咕噥，所以他為什麽要把這味道記了十幾年，還完美還原了啊。
“因為悟還是小孩子吧。”
“你沒資格這麽說吧，十六歲的傑。”
“你是剛才還沒打夠嗎？”夏油傑朝他呲了呲牙，站起來往外走，“我還是把硝子叫過來一起喝酒吧，順便還能讓她幫忙治療一下臉上的傷。悟這種小孩子，吃甜品就夠了。”
後面怎麽樣了？
無非是三個人一起玩游戲、打牌，笑笑鬧鬧吃吃喝喝。而他因為六眼，對酒精極其敏感，很快腦袋就開始發暈，趴在夏油傑的床上睡著了。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在邊上超大聲地嘲笑他從小在大戶人家長大不抽煙不喝酒像個大小姐一樣，以為他沒聽到。
有意思，為什麽會突然夢到那時候的事呢？
但不得不說……是個美夢。
****
一大早被電話+門鈴雙重噪音吵醒，被迫中斷了美夢從被窩裏爬起來，五條悟戴起眼罩坐在汽車後座上一聲不吭，氣壓低到駕駛座上的男子神經繃緊，肉眼可見的慌張，差點錯過了轉彎的路口。
不過就算是以“任性自我”著稱的五條悟也不會對底層成員無理取鬧發脾氣。五條悟悶悶地想：家裏那些羅裏吧嗦的老頭子們，就是摸準了他的脾氣，故意把這種家族邊緣底層人員派來給他當司機的吧。啊，這時候就特別想念伊地知呢……
豪車緩緩駛入米花町中央醫院地下停車場，靠邊停穩。
“家主大人，到了。醫生在VIP-3接待室等您。”
“好哦~”白發青年打開車門，大長腿輕輕松松跨出兩米遠。
****
“五條先生，我是窗的外圍成員，名叫津川愛理，是家入小姐委托我為您做身體檢查的。”等在接待室裏的醫生是一位染著大紅色長卷發的美艷禦姐，臉上表情懨懨，甚至與家入硝子有些神似。
“誒？不是咒術師哎~”五條悟用手指挑起黑色眼罩的一個邊角。
“雖然不是咒術師，但我是專業的醫生，解讀身體數據還是做得到的，而這裏有專業的設備。五條家給到了足夠的錢，確保在兩個小時之內，院內所有檢測設備都只對你一個人開放使用，由我本人和你們五條家的人親自操作，不用擔心你的身體數據會對外洩露。”
“可以哦~畢竟是硝子的一片心意嘛！”
於是白毛的最強咒術師就在津川愛理的安排下老老實實做了一系列的檢查，乖得不像本人。
拿到各種報告結果的津川愛理，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遲疑地問：“……你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嗎？這些傷口是怎麽回事？”新宿之戰明明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五條悟身上這些累累的傷口，尤其是腰部那道曾經將他一分為二的橫切傷，卻僅僅只有表面愈合了，底下的血肉卻還鮮血淋漓。
“知道哦~”
在過去十年裏，作為咒術界的最強，也是在乙骨憂太得到評級之前唯一能夠承接任務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總是很忙——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去做任務的路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如一日，矜矜業業、勤勤懇懇奔波在拯救世界的路上，把自己當成不會累不會痛的任務機器，很少有時間好好睡一覺好好吃一頓飯，幾乎全靠反轉術式刷新來恢覆身體狀態。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錯誤地覺得自己堅不可摧，且會永遠年輕強大下去。
但新宿一戰中，他反覆壓榨全身咒力，讓反轉術式超負荷工作，以修覆不斷受傷的軀體和被折磨到極限的大腦，終究給身體帶來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即便出生高貴，被奉為六眼神子，他依然是肉體凡胎，並不是真正的神。
戰後重建，大家都很忙，他也沒有得到很多休息時間，就被迫擔起了新的責任。
直到某一天，他避開所有人扭扭捏捏去找家入硝子，大家才發現他身上最嚴重的幾個傷口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自動修覆，而是遲遲沒有徹底痊愈，接著就是反轉術式徹底失靈、咒力間歇性失控，然後一些曾經受過的舊傷也跑出來時不時地也用幻痛來折磨他。
家入硝子嘗試著用咒力為他治療，但最強的□□就好像壞掉的爛肉一樣，毫無反應。
五條家的祖傳術式“六眼”本來就是極其嬌貴的東西，需要時刻承受大量信息的沖擊，需要巨大的咒力供應，需要強大的腦力運算，在五條悟的童年曾經帶給了他無盡的痛苦。而他在學會了反轉術式之後，通過消耗腦力-刷新修覆-消耗腦力-再刷新修覆的自循環，將基於六眼才能精確操作的主動技能無下限術式變成被動技能，這種咒力的平衡達到了巔峰。而他之前的過度壓榨，打破了這種精妙卻脆弱的咒力平衡，隨之而來的是，整個咒力系統的坍塌。
五條悟看著女醫生黑得不行的臉色，安撫道：“愛理醬不用太擔心哦~咒力的失衡只能靠時間慢慢修覆，硝子自己也知道，你只要把檢測數據如實傳給她就好了。”
“你是混蛋嗎？”津川愛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嘴唇發顫，“雖然不是咒術師，但我也想做些什麽啊！就算不能上戰場，至少能幫到一些什麽，只能站在後面目送你們去拼命實在是……”就算是這樣卑微的願望，也沒有辦法實現嗎？
“很溫柔呢，愛理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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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不那麽科學的咒術界來說，夢也是一種力量的投射，所以咒術師很少做夢，強大如五條悟更是幾乎與夢無緣。
但當天晚上，五條悟久違地做了一個夢。
他知道自己在夢裏，這裏很安靜，放眼望去視野所及之處是一片望不到邊的黑暗曠野，沒有流動的咒力，也沒有無處不見的低級咒靈，對“六眼”稱得上十分友好。現實生活中很難有這麽“幹凈”的環境，這讓他感覺很舒服，於是放縱自己的意願在原地坐了一會兒，直到意識到夢境短時間內並不會結束，才勉強站起身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道亮光，隨著他的走近，周圍逐漸變得明亮起來。一個黑色頭發盤著發髻的少年，盤坐在電視機前的地板上，手裏拿著游戲機，看到他就揚起笑臉招手：“悟！”
“哇，是傑啊……大驚喜呢~”
“什麽是傑啊，你是失憶了還是剛睡醒？不是你說要嘗嘗酒的味道，提議去夜蛾老師房間順一點嗎？也太慢了吧，是被抓包了嗎？超遜的！”DK夏油傑打著哈欠隨口抱怨著，“為了等你，我都死了兩回了。”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發現自己兩只手各拿了一罐啤酒，恍然大悟——是這時候啊！第一次做夢還見到了久違摯友的他，有些高興地將啤酒扔過去，一秒入戲：“這麽短的時間送了兩條命，你才遜斃了！沒有老子的配合，果然不行吧！”
夏油傑接過啤酒順手放在地上，就直接撲過來把他按在地板上往他身上騎：“餵！我還不是為了等你！你是想打架嗎？”
換做少年時期的五條悟肯定會順勢跟他打作一團，但已經二十九歲的麻辣教師卻躺在地上忍不住爆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傑高舉的拳頭停在半空，疑惑地歪頭：“你在笑什麽？”
“啊……只是覺得，十六歲的夏油傑蠢得跟猴子一樣。”
“哈？”
剛剛停住的拳頭又重重地砸了下去，不客氣地往白發摯友的臉上招呼。
“誒？真打啊？那老子也要還手了哦~”白發麻辣教師摸摸被揍的地方，扯出誇張的笑容，一腳掀開壓在身上的摯友，痛快回毆，完全不覺得自己以大欺小有什麽問題。
等兩人打得盡興，盤腿對坐在地板上喝啤酒的時候，臉上已經都是傷痕累累了。
“一點都不好喝……”五條悟一邊喝一邊咕噥，所以他為什麽要把這味道記了十幾年，還完美還原了啊。
“因為悟還是小孩子吧。”
“你沒資格這麽說吧，十六歲的傑。”
“你是剛才還沒打夠嗎？”夏油傑朝他呲了呲牙，站起來往外走，“我還是把硝子叫過來一起喝酒吧，順便還能讓她幫忙治療一下臉上的傷。悟這種小孩子，吃甜品就夠了。”
後面怎麽樣了？
無非是三個人一起玩游戲、打牌，笑笑鬧鬧吃吃喝喝。而他因為六眼，對酒精極其敏感，很快腦袋就開始發暈，趴在夏油傑的床上睡著了。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在邊上超大聲地嘲笑他從小在大戶人家長大不抽煙不喝酒像個大小姐一樣，以為他沒聽到。
有意思，為什麽會突然夢到那時候的事呢？
但不得不說……是個美夢。
****
一大早被電話+門鈴雙重噪音吵醒，被迫中斷了美夢從被窩裏爬起來，五條悟戴起眼罩坐在汽車後座上一聲不吭，氣壓低到駕駛座上的男子神經繃緊，肉眼可見的慌張，差點錯過了轉彎的路口。
不過就算是以“任性自我”著稱的五條悟也不會對底層成員無理取鬧發脾氣。五條悟悶悶地想：家裏那些羅裏吧嗦的老頭子們，就是摸準了他的脾氣，故意把這種家族邊緣底層人員派來給他當司機的吧。啊，這時候就特別想念伊地知呢……
豪車緩緩駛入米花町中央醫院地下停車場，靠邊停穩。
“家主大人，到了。醫生在VIP-3接待室等您。”
“好哦~”白發青年打開車門，大長腿輕輕松松跨出兩米遠。
****
“五條先生，我是窗的外圍成員，名叫津川愛理，是家入小姐委托我為您做身體檢查的。”等在接待室裏的醫生是一位染著大紅色長卷發的美艷禦姐，臉上表情懨懨，甚至與家入硝子有些神似。
“誒？不是咒術師哎~”五條悟用手指挑起黑色眼罩的一個邊角。
“雖然不是咒術師，但我是專業的醫生，解讀身體數據還是做得到的，而這裏有專業的設備。五條家給到了足夠的錢，確保在兩個小時之內，院內所有檢測設備都只對你一個人開放使用，由我本人和你們五條家的人親自操作，不用擔心你的身體數據會對外洩露。”
“可以哦~畢竟是硝子的一片心意嘛！”
於是白毛的最強咒術師就在津川愛理的安排下老老實實做了一系列的檢查，乖得不像本人。
拿到各種報告結果的津川愛理，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遲疑地問：“……你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嗎？這些傷口是怎麽回事？”新宿之戰明明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五條悟身上這些累累的傷口，尤其是腰部那道曾經將他一分為二的橫切傷，卻僅僅只有表面愈合了，底下的血肉卻還鮮血淋漓。
“知道哦~”
在過去十年裏，作為咒術界的最強，也是在乙骨憂太得到評級之前唯一能夠承接任務的特級咒術師，五條悟總是很忙——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去做任務的路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如一日，矜矜業業、勤勤懇懇奔波在拯救世界的路上，把自己當成不會累不會痛的任務機器，很少有時間好好睡一覺好好吃一頓飯，幾乎全靠反轉術式刷新來恢覆身體狀態。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是錯誤地覺得自己堅不可摧，且會永遠年輕強大下去。
但新宿一戰中，他反覆壓榨全身咒力，讓反轉術式超負荷工作，以修覆不斷受傷的軀體和被折磨到極限的大腦，終究給身體帶來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即便出生高貴，被奉為六眼神子，他依然是肉體凡胎，並不是真正的神。
戰後重建，大家都很忙，他也沒有得到很多休息時間，就被迫擔起了新的責任。
直到某一天，他避開所有人扭扭捏捏去找家入硝子，大家才發現他身上最嚴重的幾個傷口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自動修覆，而是遲遲沒有徹底痊愈，接著就是反轉術式徹底失靈、咒力間歇性失控，然後一些曾經受過的舊傷也跑出來時不時地也用幻痛來折磨他。
家入硝子嘗試著用咒力為他治療，但最強的□□就好像壞掉的爛肉一樣，毫無反應。
五條家的祖傳術式“六眼”本來就是極其嬌貴的東西，需要時刻承受大量信息的沖擊，需要巨大的咒力供應，需要強大的腦力運算，在五條悟的童年曾經帶給了他無盡的痛苦。而他在學會了反轉術式之後，通過消耗腦力-刷新修覆-消耗腦力-再刷新修覆的自循環，將基於六眼才能精確操作的主動技能無下限術式變成被動技能，這種咒力的平衡達到了巔峰。而他之前的過度壓榨，打破了這種精妙卻脆弱的咒力平衡，隨之而來的是，整個咒力系統的坍塌。
五條悟看著女醫生黑得不行的臉色，安撫道：“愛理醬不用太擔心哦~咒力的失衡只能靠時間慢慢修覆，硝子自己也知道，你只要把檢測數據如實傳給她就好了。”
“你是混蛋嗎？”津川愛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嘴唇發顫，“雖然不是咒術師，但我也想做些什麽啊！就算不能上戰場，至少能幫到一些什麽，只能站在後面目送你們去拼命實在是……”就算是這樣卑微的願望，也沒有辦法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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